近日，来自北京协和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基于协和医院收集来的数据发现：适度饮酒往往会对肠道微生物组和血清代谢物情况产生积极的影响，或对心血管健康产生益处。该研究发表在Frontiers in Cardiovascular Medicine上。

doi: 10.3389/fcvm.2021.767692

冠状动脉疾病（CAD）是普通人群中最常见的死亡原因之一。众所周知，酗酒是引起不良心血管事件的重要风险因素，但先前的临床研究却显示，适度饮酒（每天1-2杯，或每周100g）与CAD发病率降低有关。饮酒与CAD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联呢？背后的机制又是如何？

为了揭示饮酒与CAD风险之间的关联以及机制，研究者从北京协和医院（PUMCH）中收集到CAD患者，并将其分为4组，分别是：健康对照组（HC）17人，患有CAD的非饮酒者（ND-CAD）36人，患有CAD的中度饮酒者（MD-CAD）18人和患有CAD的重度饮酒者（HD-CAD）18人。

酒精消费水平的评估基于酒精摄入量（g/d），纳入了包括：饮用频率、饮用量、乙醇密度（0.8g/L）和不同种类的酒精含量（%v/v）等多数值计算而来。其中，白酒为50.0%，葡萄酒为12.9%，啤酒为5.3%。

基于上述数值得到分类，ND-CAD否认有饮酒史即饮酒量为0g，MD-CAD患者的每日平均酒精摄入量为0-40g纯酒精，HD-CAD患者每天摄入的纯酒精数>40g。

结果显示，与不饮酒和酗酒的相比，MD-CAD患者的平均Gensini评分为27.50，是三组中最低的。Gensini评分是使用冠状动脉造影来评估CAD严重程度的数据，与疾病的严重程度呈正相关。

此外，CK-MB（一种代表心血管损伤的心脏生物标志物）和hs-CRP（代表人体的炎症状态，而慢性炎症在心血管疾病的发展中起到核心作用）的平均水平在MD-CAD患者组也是最低的。也就是说，MD-CAD组的心血管状况相对优于其他CAD患者。

基础信息情况

据报道，血清代谢组的改变与CAD显著相关，被视为潜在的生物标志物，像N-乙酰神经氨酸、鞘磷脂（SM）均属于该范畴。于是，研究者开始思考，或许适量酒精的使用会对血清代谢组产生影响，进而作用于CAD呢？

于是，研究者采用非靶向液相色谱-质谱联用仪（LC-MS）方法对四组患者的血清代谢组进行了探究，最终确认了203种与适度饮酒相关的关键血清代谢物。

有意思的是，MD-CAD组中的这203种代谢物均与ND-CAD或HD-CAD存在差异，要不是三组中最高值，要不是最低值。换言之，筛选出的203种代谢物的相对丰度都与饮酒量呈“U”型关联。

因此，MD-CAD组中含量最高的代谢物可能对心血管健康有保护作用，而含量最低的则可能有害。

不同酒精消费的冠状动脉疾病患者的血清代谢物概况

举例来说，与其他两组相比，MD-CAD组中的SM水平均很低，包括SM(d18:0/22:1)(LPN77)和SM(d18:1/20:0)(LPN288)。而血浆中高水平的SM是心血管疾病的独立危险因素，预示着CAD的不良预后。

除此之外，还观察到MD-CAD组中的甘油磷脂出现了明显的消耗，比如：磷脂酰肌醇（PI）、磷脂酰胆碱（PC）和磷脂酰丝氨酸（PS）。研究者表示，甘油磷脂与巨噬细胞驱动的炎症和动脉粥样硬化有关，因此MD-CAD组中甘油磷脂的消耗可能与心血管健康之间存在紧密联系。

识别与CAD患者饮酒相关的关键代谢物

越来越多的研究证实，肠道微生物组的变化与CAD的严重程度有关。具体来说，肠道微生物群能通过其代谢物，如：短链脂肪酸（SCFA）、三甲胺N-氧化物（TMAO）和苯乙酰谷氨酰胺 (PAGln) 等，参与调节宿主的心血管健康。

同时，考虑到某些代谢物之间的差异可能源自微生物组，于是研究者进一步使用16S rRNA测序阐明了肠道微生物组的分类特征，依此来探究其与心血管健康的关联。

有意思的是，MD-CAD组的β多样性几乎与健康对照组重叠，但与其他两个疾病组的数据大相径庭。举例来说，MD-CAD和HC组的放线菌和变形菌的比例相似，但ND-CAD和HD-CAD中的比例却高得多；此外，前两组的“生物膜形成”菌丰度趋于一致，但后两者的菌群丰度明显更高。

因此，与ND-CAD和HD-CAD相比，MD-CAD与HC组的肠道菌群的分类学和功能特征更为相似，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MD-CAD与更健康的心血管状况之间的关联。

不同酒精消费对CAD患者肠道微生物的影响情况

事实上，与健康对照组相比，MD-CAD组与其仅存在5个差异显著的操作分类单元（OTU），而MD-CAD与ND-CAD、HD-CAD之间分别存在21个和27个显著差异的OTU。再一次证实，MD-CAD与HC之间肠道微生物组分类特征的相似性。研究者推测，或许是适度饮酒改变了CAD患者的肠道微生物组，使其有着与HC更相似的特征。

研究者还注意到，在物种水平上存在15个与适度饮酒相关的关键OTU，在MD-CAD和ND-CAD组之间存在显著差异。

比如，OTU135，即卵形拟杆菌，是15个关键OTU之一，在MD-CAD中的含量很少；而卵形拟杆菌被认为能够驱动自身免疫性疾病炎症介质IgA的产生，从而诱发心血管疾病。另外，MD-CAD中OTU155（Prevotella stercorea）的富集，则对超重患者具有益处。

也就是说，适量饮酒可能会促进潜在有益菌的生长，而抑制潜在致病菌。

肠道菌群变化情况

最后，研究者使用Spearman相关性分析了几个关键OTU与血清代谢物之间的关联，推断可能是肠道微生物组的改变影响了血清代谢物的特征，尤其是几个关键的OTU。

具体来说，长双岐杆菌（OTU12）、毛螺菌科（OTU127）和颤螺菌属（OTU 57）是影响血清代谢物的三个主要物种。

从临床指标方面来看，上文中提到的与CAD严重程度相关的Gensini评分与9R-羟基-十八碳二烯酸和丁香酸的水平呈正相关，而与β-香茅醇和反式/顺式-3,6-壬二烯-1-醇呈负相关。

因此，相关性分析表明，MD-CAD组相对较好的心血管健康状况可能与血清代谢组和肠道微生物组的改变有关。

临床参数的相关性

综上，相对于不饮酒和酗酒的，每日平均酒精摄入量在0-40g的CAD患者，罹患心血管疾病以及全因死亡的风险都相对较低，他们往往表现出更健康的心血管状况，比如：Genini评分、CK-MB和hs-CRP水平更低。

而进一步，研究者提出了“酒精调节通过肠道微生物对人类心血管健康产生影响”的概念。深入的血清代谢组和肠道微生物组分类特征再一次证明，适度饮酒能调节肠道微生态学和血清代谢物，可能在改善CAD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参考资料：

[1] Zhao X, Zhou R, Li H, Fan Y, Sun Y, Hu X, Zhang S. The Effects of Moderate Alcohol Consumption on Circulating Metabolites and Gut Microbiota in Patients With Coronary Artery Disease. Front Cardiovasc Med. 2021 Nov 2;8:767692. doi: 10.3389/fcvm.2021.767692. PMID: 34796220; PMCID: PMC8593214.